當一夜紳士

從小就住在非法木屋區，左鄰右舍，奇怪的，和善的人都有，所以我的童年，都在那裏度過了。

小時候的夥伴有幾個，就是住我家左邊的阿燕，傻子和米高，然後有住我家右手邊的阿珠。阿燕，傻子和米高是三姐弟，而阿珠則是家中的幼女，在她家裏，往往會看到一些我們都得不到的玩具，至於那三姐弟，感情好的時候，進食你一口我一口的；吵架，巴掌，拳頭，扯頭髮，膝蓋揣肚子，全身頓時變成武器，無所不用其極，所以我記得我婆婆曾經勸勉我，不要和他們來往，我記得婆婆是有這樣說過的。

那時候的消遣，不外是彈玻璃球，抓豹虎，拖鞋飛牌，赤腳到處遊蕩，玩打架魚，玩happy family牌，但印象最深刻的，卻是玩masak-masak,而且只能在星期五玩，因爲每個星期五晚上，家門前的街道就會變成夜市，他們三姐弟的家門前，是一擋賣魚的，我們總會等小販們把那些大大的魚搬上架子，然後我們就會去張開它們的嘴巴，因爲大魚的嘴裏，時常都能找到那些只有尾指般大小的小魚，長大后，我仍然不解爲何它們的嘴裏會有小魚..... 阿珠的家是開茶室的，所以她負責鍋（美祿罐的蓋子），我負責蠟燭，他們三姐弟負責青菜（野草），主廚當然是我，因爲在他們當中，我年紀最大。我們常常都會玩得不亦樂乎，學著爸爸媽媽做菜的樣子，翻啊，炒啊....
然後倒掉....><||| 反觀現在的孩子，他們應該沒有機會玩這些了吧？父母親定會說骯髒啊什麽之類的，骯髒？對不起，那時候沒人這麽對我們說過。

小時候，若晚上要上大號，除非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，否則都會把它留到第二天的，因爲我家的廁所有兩閒，一閒是要來小號或洗澡，另一閒只能上大號。上大號的那閒廁所，是在家的最尾端，馬桶？那是蹲式的，抽水器？對不起，裏面除了報紙之外，你能看到的只有滿地的硫磺和肆無忌憚，到處流蕩的蟑螂，它們偶爾會在你盡情享受的時候騷擾你，摸摸你的屁股，或飛到你頭頂看炸東京。其實這所謂的廁所，它本是一口井，一口枯井，但不知道是誰這麽有創意，心想既然它都枯了，不如用來裝大便吧！！其實我大概算過，我們家人住在那裏都應該有三十多接近四十年了，奇怪的是，爲什麽那口井總是裝不滿的呢？難道是因爲它們會分解，融化，然後在地低被吸收？嗯，應該是這樣了，不然怎麽會裝了這麽久都裝不完呢？我也想過，如果有一天，那枯井突然有水源了，那會怎樣呢？當然，這些都沒有發生過，不過在我了解了糞便會分解，融化，然後被吸收，和井水的來源是來之地低的時候，我突然不太想喝家裏的水了，因爲我家裏的確有另一口井，而我們全家飲用，洗澡，做菜用的水，都是來之那裏，如果分解和吸納之說成立，那我們豈不是..... ><|||

一眨眼，一切仿佛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事情，但此景不再，木屋區被火燒了，左鄰右舍個奔東西了，那三姐弟，米高在七八年前病死了，聽説是癌症，傻子幾年前也車禍去世了，剩下阿燕，嫁了，生了一個小孩，最近這一胎卻不幸的夭折了.....至於阿珠，聽説變得很坏，亂搞男女關係，變得不倫不類.....
我呢？還是我嗎？我變成了一位錄音/混音師，偶爾自己寫寫歌，做做編曲維生，這些別人都想不到吧？十之八九的鄰居，親戚都想不到，昔日那懶惰成性，到處惹事，成天讓爸媽傷心的傢伙，今天竟然是這樣的，若問什麽改變了我？時間吧，我想..... 但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家人，朋友和我遇上的貴人，加上時間，改變了，改變了許多。未來是不可預料的，就像他們-我兒時玩伴，又有誰能預料到他們的命運將會是這樣的呢？